在中國大寫意畫壇，杜未是一個“用筆畫石頭、用墨堆云霧”的奇人。

他的畫不是紙面上的風(fēng)景，而是用金石敲出來的山河魂魄，用墨云裹起來的天

地精神。當(dāng)你站在他的畫前，會聽見筆鋒劃過紙頁的“沙沙”聲里藏著青銅器的銹響，會看見墨色暈染的痕跡里飄著祁連山的云氣。

有人說，杜未的畫是“剛硬的溫柔，蒼茫的深情”——筆桿里藏著金剛杵，墨池里養(yǎng)著云?；辏@就是他最鮮明的標(biāo)簽：筆含金石氣，墨寫蒼茫韻。

筆含金石氣：像鋼釬鑿開石頭的筆力

“金石氣”原本是書法術(shù)語，指篆書、隸書等古文字中那種剛硬、質(zhì)樸、帶著歲月侵蝕痕跡的力量感。杜未把這種“金石氣”搬進(jìn)了畫筆里，讓每一筆都像燒紅的鐵錐劃開生宣，像老松根須扎進(jìn)泥土，像青銅器上的銘文刻進(jìn)石頭。

他的筆力不是“軟塌塌的線條”，而是“帶著重量的力量”。比如畫一棵老松，他的筆像鋼釬，從紙的這頭“鑿”到那頭，線條里藏著“叮叮當(dāng)”的金屬聲；畫一塊山石，他的筆像銅錘，砸下去的地方墨色凝實，邊緣卻帶著“崩裂”的痕跡——這就是“筆含金石氣”的妙處：筆鋒不是在“畫”，而是在“刻”，在“砸”，在“撞”，每一筆都帶著“不破不立”的剛勁。

杜未的筆力不是天生的，而是“啃”出來的——他用了三十年時間臨摹《石鼓文》《嶧山碑》這些篆書碑刻，把篆書的“中鋒行筆”“藏頭護(hù)尾”揉進(jìn)了畫筆里。

比如篆書的“中鋒行筆”，就像“用筷子夾菜”，筆鋒始終在線條中間，這樣的線條“圓、厚、勁”；杜未把這種方法用到畫畫里，畫一根樹枝，筆鋒像“鉆子”，沿著線條的中心線“鉆”過去，線條就有了“鋼筋”一樣的韌性。

再比如篆書的“藏頭護(hù)尾”，就像“拳頭藏在袖子里”，起筆時筆鋒“藏”起來，收筆時筆鋒“收”回去，這樣的線條“不露鋒芒，卻有力量”；杜未畫一朵菊花，花瓣的起筆像“釘子扎進(jìn)紙里”，收筆像“尾巴帶著風(fēng)”，看起來“軟”，摸起來“硬”——這就是傳統(tǒng)技法的力量，杜未把書法的“金石氣”變成了畫畫的“筆力魂”。

 墨寫蒼茫韻：像云海裹住山河的墨色

“蒼?！辈皇恰澳：保恰疤斓剡|闊的感覺”；“韻”不是“好看”，而是“余味無窮的意境”。杜未的墨色不是“涂”出來的，而是“堆”出來的、“染”出來的、“滲”出來的，像祁連山的雪水融了戈壁的沙，像洞庭湖的浪卷了巫山的云，像暮色里的太行，一半是石頭，一半是云霧。

他的墨色有“五層味道”：

濃墨：像壓城的黑云，沉得能“砸”出聲音；

淡墨：像飄走的煙魂，輕得能“吹”起來；

破墨：像裂了的地殼，濃墨里滲著淡墨，像“石頭縫里的草”；

焦墨：像燒過的古木，干得能“磨”出火星；

積墨：像黃土高原的梯田，一層一層堆上去，每一層都藏著“歲月的褶皺”。

這些墨色不是“涂”上去的，而是“活”在紙里的——比如畫一片云海，他先用淡墨鋪一層“底色”，再用濃墨“點”出云的“骨”，然后用破墨“染”出云的“肉”，最后用焦墨“勾”出云的“魂”，這樣的云?！安皇钱嫷?，是飄過來的”，像“能裹住你的衣服，能鉆進(jìn)你的鼻子”。

杜未的墨法是“跟自然學(xué)的”——他在太行山里住了三年，看云怎么“堆”在山頂，看霧怎么“滲”進(jìn)石頭縫，看雨怎么“淋”在樹上；他在長江邊坐了一個月，看浪怎么“卷”起泥沙，看水怎么“浸”進(jìn)岸邊的土，看夕陽怎么“染”紅江水。

比如他畫《太行浩氣》，用“積墨法”堆出太行山的“骨”：先用水墨鋪一層“底色”，像“太行山上的土”；再用濃墨“點”出石頭的“紋”，像“石頭上的裂縫”；然后用破墨“染”出云的“形”，像“云裹著石頭”；最后用焦墨“勾”出樹的“枝”，像“石頭縫里的草”。這樣的太行山“不是畫的，是長出來的”，像“能摸到石頭的粗糙，能聞到云霧的潮濕”。

再比如他畫《江雪獨釣》，用“淡墨法”寫出江雪的“韻”：先用淡墨鋪一層“江面”，像“凍住的水”；再用更淡的墨“染”出“雪”，像“江面上的霧”；然后用焦墨“勾”出“釣竿”，像“寒風(fēng)吹斷的樹枝”；最后用濃墨“點”出“漁翁”，像“雪地里的一點火”。這樣的江雪“不是畫的，是凍出來的”，像“能感覺到風(fēng)的冷，能聞到雪的香”。

案例分析：《太行浩氣》里的“金石與蒼茫”

《太行浩氣》里的太行山，每一筆都像“鋼釬鑿出來的”：

山石的線條：“釘頭鼠尾”——起筆像“釘子”，扎進(jìn)紙里，收筆像“尾巴”，帶著風(fēng)，像“鋼釬鑿石頭的痕跡”；

山棱的轉(zhuǎn)折：“折釵股”——像古代的銅釵，折而不斷，帶著韌性，像“石頭的棱角”；

樹干的線條：“屋漏痕”——像雨水順著墻流下來的痕跡，彎彎曲曲，卻帶著力量，像“老樹干的紋路”。

這些線條“不是畫的，是刻的”，像“能摸到石頭的硬度，能聽見鋼釬的聲音”。

《太行浩氣》里的云海，每一筆都像“云霧堆出來的”：

云海的底色：用淡墨鋪了三層，像“云的‘肉’”；

云海的“骨”：用濃墨點了幾個“點”，像“云的‘魂’”；

云海的“韻”：用破墨染了幾道“痕”，像“云的‘氣’”。

這些墨色“不是畫的，是飄的”，像“能裹住你的身體，能鉆進(jìn)你的鼻子”。

《太行浩氣》里的太行山，不是“再現(xiàn)”太行山，而是“表現(xiàn)”太行山的“精神”：

山石的剛硬：像“太行的骨頭”；

云海的蒼茫：像“太行的呼吸”；

樹的倔強：像“太行的靈魂”。

這幅畫“不是畫的，是杜未和太行的對話”——他用筆畫出了太行的“剛”，用墨寫出了太行的“柔”，用剛?cè)岵?jì)的手法，寫出了“太行浩氣”的“魂”。

 杜未大寫意畫的藝術(shù)價值

杜未的畫“不是復(fù)古，而是創(chuàng)新”：他把篆書的“金石氣”搬進(jìn)了畫畫里，讓大寫意畫有了“鋼鐵般的力量”；他把自然的“蒼茫韻”融進(jìn)了墨色里，讓大寫意畫有了“云霧般的韻味”。他的畫“不是傳統(tǒng)的重復(fù)，而是傳統(tǒng)的新生”——比如“金石氣”原本是書法的術(shù)語，他把它變成了畫畫的“筆力”；“蒼茫韻”原本是自然的感覺，他把它變成了畫畫的“墨色”。

杜未的畫“不是畫自然，而是和自然說話”：他畫太行山，是“聽太行山的故事”；他畫江雪，是“和江雪談心”；他畫老松，是“懂老松的倔強”。他的畫里有“畫家的心跳”，有“自然的呼吸”，有“天地的精神”——比如《太行浩氣》里的太行山，不是“風(fēng)景”，而是“太行的靈魂”；《江雪獨釣》里的漁翁，不是“人”，而是“杜未自己”。

用筆畫心，用墨寫魂

杜未的大寫意畫，是“金石氣”與“蒼茫韻”的完美結(jié)合，是“傳統(tǒng)技法”與“個人感受”的碰撞，是“畫家”與“自然”的對話。

他告訴我們：大寫意畫不是“畫樣子”，而是“畫精神”；不是“用筆畫”，而是“用心畫”；不是“寫墨色”，而是“寫魂韻”。